感觉到怀里呼吸急促的生物,蓝泽莫名的感到欣慰。
忘了松开过紧的双手。
其实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救他。
生死一瞬,在急诊室度过的自己看得不比一般人少。
以陌生人的立场来说,救人一命,是一种美德。
以医生的立场来说,救人一命,是一种义务。
以蓝泽自己的立场来说,救他,不为什么。
不能是他,下意识的认为不能是他。
这是心底深处的想法,不为人知的。
昏眩,除了昏眩还是昏眩。
“你没事吧?” 这声音有些耳熟?
“听得见吗?”
好暖和的温度,让人想深深沉睡。
“嗯...谢谢。”
芹泽慢慢抬起头,记忆中摄人的黑瞳再次浮现。
“你...?!”
这是哪门子的救命恩人?
闭上眼睛前的芹泽,看见的只有那夺走他初吻的劣质医生!
电梯实在是一项伟大的发明,蓝泽这么想着。
看了看在自己怀里打呼噜的小狮子,自嘲的笑了笑。
这家伙还真悠闲,就这样睡着,而且还不忘在睡前瞪他一眼。
长这么大还没这样做过,真是有自找麻烦的嫌疑。
人道主义让自己没法把他丢在停车场不管,最终只能苦了自己。
“叮...”电梯门随即敞开。
走进的绯山和白石顿时傻了眼。
“蓝泽,这位是?”绯山鼓起勇气胡乱问了一通。
“病人。”蓝泽恢复冰山脸,一幅拽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。
“噢,需要...呃,轮椅吗?”
“不需要。”回答简洁有力。
在一旁的白石看得冷汗直流。
芹泽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活在梦中,还是现实中。
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做着同样的梦,不断循环着。
一闪而过的殷红,匆匆跑过的人影,尖锐的喘气声。
许许多多交错的白黑线条。
头疼欲裂,全身冒冷汗,最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。
伸手不见五指,想逃得远远的。
“阿...!”
是夜,医院的回廊上只有值班的护士偶尔经过。
蓝泽坐在病床旁,借着微弱的夜灯,安静地翻阅病历,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床上的人。
其实自己真的没必要这么做,萍水相逢,又何必费尽心思?
可是直觉就让自己这么做了,身不由己的。
放下手中的工作,凑近仔细观察。
并没有自己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,身材也廋如竹竿的家伙,不知为何,吸引着自己的目光。
第一次有这种感觉,很奇妙,没办法用医学解释的现象?
“不...不...”床上的人传出呓语。
手脚有些不受控制的挥舞,额角不断地冒出汗滴,这人,在做恶梦吗?
蓝泽试着压制失控的四肢,以免他误伤自己。
情况越演越激烈,床上的人几乎快跌了下去。
不得已的蓝泽只好使劲全力压在那人的身上。
“阿...!”
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几乎窒息。
芹泽觉得好累,动不了,完全没有力气了。
“喂!醒醒。“
黑暗中,那个不知名的,一直追逐着自己的魅影消失。
看见希望似的,这把声音把自己从梦魇中救出。
黑瞳,盛满担忧和不安的眼神。
第一次有人把自己从这噩梦里拉出来。
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,原来就是这个家伙。
他们之间的一切,方佛不一样了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那人语气稍微不耐,但手边下床掖被子的动作却很轻柔。
眼前这个眼角挂着些许泪痕,几乎被过大的素色病服给淹没的人,让蓝泽不敢相信他就是昨天那个对他耍很的家伙。
怜惜?一闪而过的感觉,蓝泽再次自嘲的想了想,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?
床上沉默的人缓缓地动了动,直起身。
“谢谢...”
“...” 谢谢吗?如果知道自己心中此刻的想法,想必又会被拳脚相向。蓝泽选择沉默。
“...这么晚了,你不用回家吗?”他在,关心自己吗?
家,是指那个摆放私人物品的地方吗?
自从来了东京以后,随时随地睡着变成自己的座右铭。
不管多晚回家,不会有人等门;说“我回来了”的时候,没有人会回答。
蓝泽耸耸肩。
“soga."
“需要我帮你联系什么人吗?”
“不用了。” 他感觉得到那家伙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。
“噢。”
独处的气氛并不尴尬,充斥着淡淡的温馨,竟然让人有点舍不得离去。
竟然产生了那种,明天是否还有见到他的幻想。
意识到这点的蓝泽,开始莫名的烦躁。
“那我先走了,你休息吧。”
“ano..."身后传来犹豫的声音,让蓝泽急急迈开的脚步停了下来。
自己在干什么,自己也不清楚。
唯一知道的就是,不想自己一个人呆在冷清的病房里。
“ano...”
那人停了下来,自己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。
“是要回家吗?”这什么啊,好像女朋友在质问自己男朋友的行踪一般。芹泽对于脱口而出的询问懊悔万分。
“不是。再过几个小时就轮班了,打算在办公室休息。”
“噢...你要不要...”话溜到嘴边,不知是否该说下去?
“...”那人挑起姣好的眉,似乎在询问自己下文。
阿...算了,就当作日兴一善。
“你要不要在那边的沙发睡?我的意思是...嗯,办公室的椅子也很窄吧?”
芹泽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吓傻了,从没见过自己如此小心翼翼的问别人问题,还解释了一堆。
唉,大概最近疲劳过度,一定是这样的,芹泽试着说服自己。
那人没说话,向门边走去。
咦?自己大概被无视了吧,算了。
“嗒...” 仅剩的夜灯被关上,房里陷入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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